温舒药送来的及时，又有合理的来源，医生检查过没问题后，给用上了。
周向荣儿子平安度过了危险期。
医院走廊里。
周副局长望着温舒，眼中有感激，更多的是来自上位者的洞察力：“近来生病的小孩不少，你把药送到这儿，想来是知道我的身份。”
问她：“有事要找我帮忙？”
温舒笑笑。
对方直接，她也不藏着掖着：“我想请周副局，重新帮我们家划分成分。”
周副局长目光一沉：“成分可作不得假。”
温舒从容道：“不作假，您帮忙安排人重新审查，按实际结果来划分就行。”
周副局长又多了抹疑惑：“你家原来是什么成分？”
温舒：“资本家。”
“资本家……”
周副局长念着这三个字。
无声笑了。
“就算如今你家破产了，那也是曾经的阶级敌人。重新审查的结果和现在是一样的，资本家的帽子没那么好摘。”
温舒：“我知道，我只想摘一个人出来。”
周副局长更为疑惑。
温舒继续说：“我爷爷，他是个老教师，前些年就退了。”
又说：“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爸死的早，现在家里继父说了算，他不养我爷爷，也早就分家了。老头顶着资本家的帽子，其实一穷二白。”
周副局长又意外了下。
问她：“分家的时候，什么都没给你们吗？”
温舒拿出捐赠协议：“只有一套祖上留下来的房子，捐给国家了。”
这是有备而来了。
周副局长看着那张盖着红章的协议。
思忖了许久。
最终松口答应下来：“我可以帮你安排重新审查，但结果只会据实来。”
温舒也松了口气：“太感谢了。”
青霉素一块钱一支，又是送来紧急救命的。
周副局长提出还她十倍药钱。
说一码归一码。
温舒说：“两倍吧，当给个跑腿钱，十倍我不敢收。”
又问：“您能给我粮票吗？”
她如果不要钱，相当于强压了个人情债在对方头上，对方是两人中的上位者，不会喜欢这样的亏欠关系。
收了钱，就抵消了“债”。
剩下的人情，可以再看后面的往来。
两倍。
不多不少。
果然，周副局长露出笑容：“好。”
温舒送来了一盒青霉素，五支，周副局长给她拿粮票，还多给了一些。
这是上位者的“好意”。
温舒没拒绝。
审查的时间，定在老宅正式收走以后。
出了医院，温舒把捐赠协议和下放通知书，都收进了空间里。
已经到了晌午。
她不想回去对着那几个人吃饭。
想了想，又回了医院。
医院有食堂，她打算在食堂吃完饭，再回家。
这个点，食堂正是人多的时候。
每个人都带着饭盒。
温舒想了想，手伸进包里。
假装从包里拿，实际是从空间里掏了个泡面碗出来。
她本人不会做饭。
多年的习惯是有空下饭店，没空点外卖，想不出吃什么的时候泡面。
所以工具间有个泡面碗。
泡面碗是她随手从超市货架上拿的，粉红色，上面印着卡皮巴拉。
和大家手里的铝制饭盒格格不入。
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还有人问她碗是从哪儿买的，说怪好看的，想买。
温舒随口回了句“首都”。
正好轮到她打饭。
她花5毛钱打了份红烧肉，又花2两粮票和8分钱，买了份面。
因为只有一个碗，饭和红烧肉放到了一起。
堆的都冒尖了。
端着正想找个地方坐，忽然听到一道夹杂着意外和惊奇的声音：“温舒？”
温舒扭头望去。
几步外，穿白大褂的大眼睛姑娘怔怔的盯着她。
许是从她的反应中，察觉没认错人，眼中倾泻出巨大的喜悦，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对上她略带茫然的眼神。
开始自报家门：“是我，祝芸芸。”
祝芸芸？
温舒在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没找到有个叫祝芸芸的。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对方很热情，她不好直接表现出不认识。
于是……
淡淡一笑，说出了那句老少皆宜古今通用的问候语：“好久不见。”
祝芸芸感动不已：“确实好久了，你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又说：“你这个饭碗好别致。”
温舒：“……”
祝芸芸很热情。
温舒很饿。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边吃边聊。
主要是听祝芸芸说。
她话很密，温舒第三块红烧肉没吃完，就知道了当初是温舒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她。
她学医，也是听从了温舒的建议。
说了这么多。
温舒脑子里终于有印象了。
也知道温舒记忆里，为什么没有祝芸芸了。
父亲去世前，这位人美心善的资本家大小姐，帮过很多像祝芸芸这样的人，多到连名字都记不住。
可惜……
助人为乐不保命。
道别时，祝芸芸站在她面前，脸颊因激动而泛红：“我被部队选中，要去当军医了。我可不可以留你个地址，我想以后给你写信。”
军医……
这倒是提醒了温舒。
“我这几天在准备搬家，地方还没确定。你把你地址给我，等我安定下来，去找你。”
祝芸芸喜出望外。
从口袋里掏出笔和本子，写了地址撕下来交给她。
温舒接过。
走出去好远，再回头，穿着白大褂的姑娘还站在医院大门外，使劲朝她挥手。
六月的正午。
阳光炙热。
她好似不嫌晒似的。
温舒不由笑了。
她从前打交道的，要么是受伤快死了的亡命之徒，不敢去正规大医院，只能来她的小诊所。要么是得了重病需要移植器官，合法渠道排不到，找她花大价钱续命。
都不是好东西。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殷勤，要么有利，要么有益。
祝芸芸不一样。
她看起来像纯感情。
回到家。
吴惠清正在收拾饭桌。
许是没留饭的尴尬，让吴惠清感到了恼火，质问她：“你怎么才回来？”
温舒拿出户口簿。
放桌上。
幽幽开口：“不就是没给我留饭？不用转移火力，我吃过了。”
不管吴惠清青白交错的脸。
上了楼。
进屋刚想关门，赵春华挤了过来：“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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