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落在咖啡厅的木桌上，映出一圈浅金色的光晕。
林晚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数位板上快速滑动，画稿里的猫咪正懒洋洋地伸着爪子，背景是暖融融的黄昏色调。
编辑刚刚发来消息，要求她今天必须交稿，她只好抱着设备躲进这家离出版社不远的咖啡馆，试图在嘈杂的人声里抓住最后一点灵感。
两小时后。
林晚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数位板上快速滑动，最后一笔线条终于收尾。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抬头看了眼咖啡厅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十七分，距离交稿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再改最后一版……”她小声嘀咕着，伸手去摸桌上的冰美式，却发现杯子早己见底，只剩下几块融化的冰块在杯底晃荡。
“啧。”
她皱了皱眉，合上电脑，抓起帆布包往吧台走去。
咖啡厅里人不多，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木质桌椅被镀上一层暖色调的光晕。
林晚站在吧台前，低头翻找包里的手机，耳边是咖啡机运作的嗡嗡声。
“一杯冰美式，谢谢。”
她头也没抬地说道。
“好的，请稍等。”
店员温和地回应。
林晚终于从包里翻出手机，解锁屏幕，编辑的催稿消息赫然跳出来：晚晚，稿子怎么样了？
出版社那边在问了。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打字回复：马上，再给我两小时！
发完消息，她抬头，正好看到店员将她的咖啡放在台面上。
她伸手去接，却在这时，身后有人匆匆走过，肩膀猛地撞上她的手臂——“啊！”
咖啡杯倾斜，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出去。
林晚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滚烫触感却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挡在她面前，袖口被咖啡浸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腕骨滑下，滴落在吧台边缘。
“抱歉。”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林晚抬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男人很高，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衬衫，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干净利落。
他的眉骨略高，衬得眼神格外深邃，此刻正微微蹙眉看着她。
林晚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拿稳……”男人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袖口，目光却仍落在她脸上。
“林晚？”
他突然开口。
林晚一怔，这才仔细看向他的脸。
“……沈砚？”
她眨了眨眼，记忆里的碎片突然拼凑起来——法学院的高岭之花，永远坐在教室后面几排的男生，辩论赛上言辞锋利到让人不敢反驳的学长。
可眼前的男人比记忆里更加成熟，下颌线条凌厉，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峻的疏离感。
“你还记得我。”
他语气平静，却莫名让她听出一丝愉悦。
“当然记得！”
林晚笑了，“你当年可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我们系好多女生偷偷去蹭课就为了看你。”
沈砚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边的电脑和数位板：“你现在是插画师？”
“对，自由职业，偶尔接出版社的活儿。”
林晚点头，又瞥了眼他被咖啡弄脏的袖子，愧疚道，“今天就是来赶稿的，结果差点酿成惨案……你的衬衫……”沈砚低头看了眼袖口，咖啡渍己经晕开一片。
他倒是不甚在意：“没事，反正也该换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林晚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沈砚却忽然开口：“赶稿的话，要不要换张桌子？”
她一愣：“啊？”
他指了指她身后——方才撞她的路人早己不见踪影，但地上的咖啡渍还在，而她坐的位置恰好背对走廊，很容易再被波及。
“哦……好。”
她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沈砚顺手帮她拿起数位板，等她抱好电脑和包，才引着她走向靠窗的另一张桌子。
阳光重新落在身上时，林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七年前近了许多。
“谢谢。”
她小声道。
“没事。”
他淡淡道，随即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的联系方式。”
林晚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沈砚，恒正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哇，厉害啊。”
她由衷感叹，“果然是大律师了。”
“有空的话，可以聊聊。”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客套。
但林晚低头看名片时，却没注意到他微微收紧的指尖。
——那是他今天递出去的，唯一一张私人联系方式。
沈砚没接话，只是看着她，忽然问：“你赶时间？”
“啊？
哦对！”
林晚这才想起自己的稿子，猛地拍了下额头，“完蛋，编辑在催了……你先忙。”
“抱歉，等我赶完稿子，我们商量一下赔偿的事。”
林晚无奈看了眼电脑屏幕，又朝他投去满含歉意的目光。
林晚工作的时候很专注，交稿时间又很仓促，自然注意不到对面，沈砚一动不动炽热的眼神，以及嘴角上扬的弧度。
当夕阳的余晖快要消失时，林晚终于踩着截止时间上交了一下午的成果。
“我送你回去吧。”
他开口。
“啊？”
“己经很晚了，刚好顺路。”
他指了指窗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的车在外面。”
林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们七年没见，重逢不到五分钟，他就要送她回家？
可沈砚己经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松，丝毫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
林晚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自己未完成的稿子，最终小跑着跟了上去。
——反正，老同学嘛，搭个顺风车也没什么。
她这样想着，却不知道走在前面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车上，两人无言。
可能是气氛过于尴尬，林晚打破沉默，开口道，“呃…学长，没想到今天能碰到你，谢谢你送我回家。”
“嗯，没事。”
三两字从沈砚嘴里蹦出，继而又道，“咖啡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他顿了顿，“不过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改天请我吃饭？”
他的语气很淡，像是随口一提，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摇曳着打在车窗上，斑驳的光影掠过他的肩膀。
林晚忽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比往年更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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