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镇上的“望溪镇”热闹起来。
青云宗收弟子的地点在镇东的校场，一大早，周边十几个村子的孩子就被家长带着来了，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几百人。
林缚背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物和青纹石匣，混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都安静！”
校场中央，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修士站在高台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俊朗，腰间挂着个玉牌，目光扫过人群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这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负责此次筛选。
修仙需有灵根，无灵根者，纵有天大毅力，也难入仙途。”
青年修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罗盘，“此乃‘测灵盘’，将手放在上面，若盘面亮起，便是有灵根；亮的颜色越多、越亮，灵根资质越好。
话音刚落，人群就骚动起来。
家长们纷纷推着孩子往前挤，都想让自家孩子先测。
第一个，王虎！”
青年修士念出一个名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快步走上前，把手放在测灵盘上。
几秒钟后，测灵盘上亮起一道微弱的黄色光芒，一闪即逝。
土系杂灵根，资质低劣，可入外门，做个记名弟子。”
青年修士淡淡说道，旁边一个弟子拿出纸笔，记下王虎的名字。
王虎的父亲顿时喜笑颜开，拉着儿子不停地道谢。
接下来，一个个孩子轮流上前测灵。
大多数孩子的测灵盘毫无反应，被家长拉着失望地离开；少数几个亮起光芒的，也多是“杂灵根”，只有一个女孩，测灵盘上亮起了两道清晰的蓝光——水系中品灵根，被青年修士当场定为“外门弟子”，让她首接跟着青云宗的人走林缚站在人群后面，手心有些出汗。
他知道自己是凡骨，可一想到王老汉的话，想到那个关于云端的梦，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林缚！
终于，念到了他的名字。
林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不屑——他穿着粗布短褐，鞋子上还沾着泥土，一看就是个穷小子。
把手放上去。”
青年修士面无表情地说。
林缚伸出右手，放在测灵盘上。
黑色的盘面冰凉，和他腰间的青纹石匣有些像。
一秒，两秒，三秒……测灵盘毫无反应，连一丝微光都没有。
呵，凡骨还来凑热闹。”
人群里有人嗤笑出声。
青年修士皱了皱眉，挥手道：“无灵根，淘汰，下一个。”
林缚的手僵在测灵盘上，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
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真当听到“淘汰”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发酸——难道他这辈子，真的只能砍柴、饿肚子，最后像村里的老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等等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腰间的青纹石匣忽然微微发热。
一股比平时强了些的气流，顺着他的手臂，悄悄钻进了测灵盘里。
嗡！
原本漆黑的测灵盘，突然亮起一道极其微弱的灰色光芒，像蜡烛的火苗，颤了颤，又很快熄灭了。
青年修士原本己经转头看向后面，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盯着测灵盘，眼神里满是惊讶：“刚才那是什么？”
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测灵盘。
林缚心里一紧，赶紧收回手，把青纹石匣往衣服里塞了塞——他不知道石匣为什么会有反应，但他能确定，刚才的灰色光芒，和石匣有关。
你再测一次！”
青年修士盯着他，语气严肃起来。
林缚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把手放在测灵盘上。
可这次，石匣没有发热，测灵盘也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青年修士皱着眉，拿起测灵盘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异常，“难道是我看错了？”
旁边一个负责记录的弟子说道：“李师兄，可能是这小子手上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测灵盘吧？”
青年修士看向林缚的手，又扫了扫他的全身，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是不是看错，测灵盘没亮，就是无灵根。
走吧，别耽误后面的人。”
林缚低下头，转身离开。
走到校场边缘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青年修士还在拿着测灵盘皱眉，而那个水系中品灵根的女孩，正站在青云宗的队伍里，眼神里满是憧憬。
凡骨……他轻声呢喃，攥紧了手里的青纹石匣。
石匣冰凉，却像是给他传递了一丝力量。
或许，他真的不能像别人一样，靠灵根修仙，但石匣能产生灵气，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离开望溪镇，林缚没有回石洼村。
他知道，回去后，村里人会嘲笑他“自不量力”，王老汉也会为他惋惜。
他不想听那些话，更不想放弃那个云端的梦。
他背着包袱，朝着黑石山脉的方向走去。
山深处有危险，有狼群，有黑熊，甚至可能有修仙者留下的禁制。
但那里也有天地灵气，有石匣需要的“养分”。
既然正道走不通，那我就走自己的路。
林缚咬了咬牙，脚步坚定起来。
夕阳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的雾气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朝着未知的前路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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