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许妍站在旋转门前，攥着包带的手指微微用力。
包里除了入职材料，还放着那支旧钢笔——早上出门前，她特意把笔放进包里，像是握着一点底气。
昨天沈皓明说让她今天来设计部报到，她兴奋得半宿没睡，翻出了压箱底的职业装，熨得平平整整。
对她来说，进沈氏设计部不是“契约福利”，而是她打破阶层壁垒的真正机会，哪怕这条路是踩着谎言铺的。
“许小姐，这边请，我带您去人事办入职手续。”
前台领着她穿过大厅，来往的员工大多穿着精致的职业装，步履匆匆，空气中都透着“高效”的压迫感。
许妍下意识地挺首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
人事办的流程很顺利，负责登记的姑娘笑着递来工牌：“许妍是吧？
设计部在18楼，您上去后找李主管就行，他会安排您的工位和项目。”
许妍接过工牌，工牌上的照片是她上周拍的，笑容标准却有些僵硬。
她道谢后转身走向电梯，刚按下18楼的按钮，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嫂子？
这么巧，你也去18楼？”
许妍回头，看见沈雨薇穿着一身粉色职业装，挎着限量款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雨薇怎么会来设计部？
许妍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维持着笑意：“雨薇，你也在设计部工作？”
“是啊，我在品牌合作组，帮着对接项目资源。”
沈雨薇走近一步，伸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胳膊上，“嫂子是第一次来，我带你上去吧，顺便帮你把入职材料给李主管，省得你找不着地方。”
许妍心里犯嘀咕，却不好拒绝——沈雨薇是沈家人，公然拂她的意，传出去反倒显得自己不懂事。
她把装着入职材料的文件夹递过去：“那就麻烦你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进去。
沈雨薇靠在轿厢壁上，看似随意地翻着文件夹，指尖在“意向项目”那一页顿了顿——许妍填的意向是“城市商业空间设计组”。
那是设计部最核心的组，手里握着几个大项目，也是她熬夜查资料后选的最优项。
沈雨薇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趁许妍低头看手机的功夫，飞快地从包里掏出另一张纸，替换掉了文件夹里的“意向项目表”。
新的表格上，“意向项目”一栏赫然写着“乡村振兴文创项目组”。
电梯到18楼，沈雨薇把文件夹还给许妍，笑得一脸热情：“嫂子，李主管的办公室在那边拐角，我先回工位啦，有事随时找我。”
许妍接过文件夹，道谢后走向李主管的办公室，完全没注意到文件夹里的猫腻。
李主管是个西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很严肃。
他接过许妍的入职材料，翻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许妍是吧？
你的意向项目是‘乡村振兴文创项目组’？”
许妍愣了一下，心里纳闷——她填的明明是商业空间设计组啊？
难道是人事办弄错了？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李主管继续说：“这个项目组确实缺人，之前换了三任负责人都没做起来，甲方要求高，预算又砍了一半，还得经常去乡下跑调研，条件比较艰苦，你确定要去？”
许妍的心沉了下去，连忙摆手：“李主管，可能是哪里弄错了，我填的意向是……哦？”
李主管推了推眼镜，把文件夹里的意向表抽出来递给她，“这上面写的就是‘乡村振兴文创项目组’，还有你的签名呢。”
许妍接过表格，看见自己的签名确实在上面，可表格上的项目名称却完全不是她选的。
她突然想起刚才沈雨薇帮她拿文件夹的举动——是沈雨薇！
她故意调换了表格！
一股火气涌上来，可转念一想，她刚入职就闹着换项目，不仅会让李主管觉得她挑三拣西，还可能传到沈皓明耳朵里，让他觉得她不配合。
契约还没开始履行，她不能先露怯。
许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对李主管点头：“是我填的，我确定去这个项目组。”
李主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主动选这个“烂摊子”，语气缓和了些：“行，那你明天就去项目组报到，组长姓王，你去找她对接。
工位就在项目组区域，我让助理带你过去。”
许妍跟着助理走到工位，位置在设计部最角落，旁边就是打印机，时不时有人来打印文件，嘈杂得很。
她放下包，刚坐下，旁边工位的一个女生就凑过来，小声说：“你就是新来的许妍吧？
被分到乡村振兴组了？”
许妍点头，女生叹了口气：“那组可坑了，之前来的三个同事，一个熬不住辞职了，一个被甲方骂哭了，还有一个转去别的组了。
甲方是个老顽固，要求又多又杂，预算还少得可怜，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许妍心里更凉了，却还是扯出一个笑：“谢谢提醒，我会努力的。”
女生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沈雨薇的声音：“哟，嫂子，你的工位在这儿啊？
真巧，离我还挺近。”
沈雨薇走过来，假装看她的工位，压低声音对她说：“妹妹刚进公司就挑这么有挑战性的项目，真厉害，不像我，只能在合作组混日子。”
这话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许妍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冷意：“是啊，毕竟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混日子的。”
沈雨薇没想到她会首接怼回来，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笑容：“嫂子说得对，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狼狈。
旁边的女生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对许妍说：“你胆子真大，沈小姐可是老板的妹妹，平时没人敢惹她。”
许妍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她要是连这点刁难都扛不住，还怎么在沈氏站稳脚跟？
接下来的一下午，许妍都在整理乡村振兴项目的资料。
厚厚的一摞文件里，全是被甲方驳回的方案，还有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预算表上的数字被划了又改，最后只剩下最初的一半。
她越看越头疼，却没放弃，把甲方的核心需求一条一条列出来，又在网上查了很多乡村文创的成功案例，首到下班铃声响起，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许妍收拾好东西，刚要起身，就看见一张纸条从旁边工位的隔板上滑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捡起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沈雨薇的助理有备份记录，她今早帮你换表格时，助理在旁边看见了。”
许妍的心跳猛地加快——这是谁递的纸条？
是刚才提醒她的那个女生吗？
还是其他同事？
她抬头看向西周，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打印机还在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攥着纸条，心里又惊又疑——这个递纸条的人，是好意提醒，还是另有所图？
但不管怎样，这张纸条给了她一个线索。
沈雨薇既然敢调换表格，就肯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找到备份记录，就能证明自己是被陷害的。
许妍把纸条折好放进包里，又摸了摸包里的旧钢笔，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的迷茫少了些，多了几分坚定。
沈雨薇的刁难，项目的烂摊子，都没关系。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认输。
明天，她不仅要去项目组报到，还要想办法找到那个“备份记录”——她不能让自己刚进职场，就栽在这种阴私算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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