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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免费阅读小说

annio 著

言情小说连载

由怀素范云担任主角的言情小书名:《锦心免费阅读小说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永明九年春的建倒春寒比往年更烈卫府后院那间低矮的织屋顶早被去年的台风吹破了连日的冷雨顺着破洞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水风一又溅得满地湿沈怀素缩在织机旁的矮凳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袖口磨破的地方塞着干枯的艾可这点暖意根本抵不住从窗缝钻进来的寒冻得她指尖发连捏着的丝缕都要打她面前的织机是最老旧的单综织木架上的经丝绷得紧紧每推动一次梭木...

主角:怀素,范云   更新:2025-10-04 18: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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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九年春的建康,倒春寒比往年更烈些。

卫府后院那间低矮的织室,屋顶早被去年的台风吹破了角,连日的冷雨顺着破洞往下漏,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水洼,风一吹,又溅得满地湿冷。

沈怀素缩在织机旁的矮凳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袖口磨破的地方塞着干枯的艾草,可这点暖意根本抵不住从窗缝钻进来的寒风,冻得她指尖发僵,连捏着的丝缕都要打滑。

她面前的织机是最老旧的单综织机,木架上的经丝绷得紧紧的,每推动一次梭子,木轴就发出 “吱呀 —— 吱呀 ——” 的呻吟,像是随时要散架。

怀素低头盯着锦面上刚织出的半朵缠枝莲花,天青色的底布上,金线勾勒的花瓣才显出个轮廓,卫夫人今早还派人来催,说这是要给竟陵王世子妃贺寿的礼,连花瓣上的纹路都得跟画样分毫不差。

她叹了口气,将冻得发紫的双手浸进脚边铜盆里的 “姜椒水”,辛辣的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才勉强让手指恢复些知觉。

“怀素姐!

怀素姐!”

织室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阿禾冲了进来,葛布裙上的补丁被风吹得掀起来,露出里面打了两层补丁的衬裤。

她跑得急,进门就扶着织机喘气,说话都带着颤音:“出、出大事了!

赵阿婆…… 赵阿婆被建康府的人抓走了!”

怀素捏着梭子的手顿在半空,睫毛上沾的细小水珠晃了晃:“怎么会?

赵阿婆这几日都在织室赶帕子,连府门都没出,怎会被官府抓了?”

“还不是因为‘检籍’!”

阿禾往门口望了望,见没人过来,赶紧压低声音,凑到怀素身边,“今早府里来了两个建康府吏,说查户籍时发现赵阿婆的户籍是‘诈注士族’,算‘户籍不实’,按律要抓去充役 —— 就是去修城外的秦淮河渠!

我听灶房的张婶说,那河渠的活计累得能吃人,上个月去了十几个流民,回来的还不到三个!”

怀素的指尖骤然发凉,姜椒水的暖意仿佛瞬间散了。

她想起前几日赵阿婆还偷偷塞给她半块粟饼,说自己孙儿在吴兴乡下也学织锦,等秋收了就来建康看她,还说要教怀素织吴兴特有的 “乌程锦”。

她垂眼看向织机上那匹未完成的蜀锦,金线在冷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忽然觉得这料子贵重得扎眼 —— 卫夫人为了攀附竟陵王府,连士族旁支的织工都从吴郡请来,却连一个老织工的死活都不管。

“府里…… 就没人替赵阿婆说句话?”

怀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阿禾叹了口气,伸手往铜盆里添了点热水,雾气氤氲着她的脸:“卫夫人刚让人来传过话,提都没提赵阿婆的事,只说这缠枝莲花锦必须三日内织完。

若是织不完……”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若是织不完,就把你打发去城外的流民收容所。”

“流民收容所” 五个字,像块冰砸在怀素心上。

她去年冬天见过那地方,就在建康城西南的荒坡上,低矮的草棚挤得密密麻麻,饿极了的流民趴在路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卫府的管事路过时,还嫌流民脏了路,让家丁用鞭子赶,说 “寒门贱籍,死了也污地”。

她攥紧了手中的丝缕,指尖用力到泛白,怀里那本《璇玑图》残谱硌得她胸口发疼 —— 那是父亲沈约留下的唯一东西,当年父亲还是刘宋的秘书丞,因弹劾宗室贪腐遭诬陷,病死在狱中时,她就是攥着这半本烧得残缺的谱子,从吴兴一路逃到建康,靠织锦糊口。

“怀素姐,你别慌。”

阿禾见她脸色发白,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加把劲,说不定能赶完。

我刚才去灶房,偷偷拿了两块粟饼,还是张婶帮我藏的,你先垫垫肚子。”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两块带着余温的粟饼躺在里面,饼渣子沾在布上,看着格外珍贵。

怀素接过粟饼,却没吃,放在一旁的木案上:“三日内织完一匹蜀锦,这单综织机太慢了。”

她伸手抚过织机上的经丝,丝缕冰凉,“卫夫人屋里那台双综织机,一天能织两尺,我这机子,一天顶多织一尺五。

而且这缠枝莲花要对称,纬线的颜色差一分都不行,若是断了一根金线,整个花纹都得拆了重织。”

阿禾也急了,蹲在织机旁,盯着锦面上的花纹打转:“那怎么办?

总不能真去收容所吧?

怀素姐,你爹当年是秘书丞,你还懂《璇玑图》里的织法,卫夫人怎么就不能通融些?”

“通融?”

怀素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目光望向织室门外 —— 正屋的方向隐约传来丝竹声,那是卫夫人跟吴郡来的织工听曲呢。

她想起前日去正屋送织好的素帕,见那士族织工穿着红绿间色的罗裙,外罩纱縠单衣,发上插着金步摇,动一下就叮当作响,卫夫人还亲自给她递茶,说 “士族女子手巧,织出来的锦才配王府”。

而她自己,连正屋的门槛都没资格踩,只能在廊下递帕子,管事还嫌她 “寒门气息重,污了夫人的眼”。

“咱们是寒门织工,在卫夫人眼里,跟赵阿婆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能干活的工具罢了。”

怀素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梭子,“赵阿婆的事,咱们现在管不了 —— 先把这锦织完,才有命想别的。

若是连命都保不住,怎么帮赵阿婆,怎么查我爹的冤案?”

梭子在经丝间穿梭,发出 “唰唰” 的声响,天青色的底布上,缠枝莲花的纹路一点点延伸。

阿禾看着她紧绷的侧脸,也不敢再多说,拿起一旁的丝线筐,帮着理顺缠绕的丝缕:“怀素姐,我帮你理经丝,你专心织纬线。

咱们今晚不睡觉,轮换着赶工,定能在三日内织完。”

怀素点了点头,指尖的动作又快了些。

麻籽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映得织室里的影子忽明忽暗,漏雨的声音 “滴答、滴答” 落在青石板上,跟梭子的声响混在一起,倒像是某种节奏。

她织着织着,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教她认《璇玑图》的模样 —— 父亲坐在书房的案前,指着谱子上的字说 “经纬相通,方能成锦;人心相通,方能成事”,那时她才八岁,只当是父亲的玩笑,如今却觉得,这织锦的道理,竟跟做人的道理一样。

“对了,怀素姐!”

阿禾忽然停下理丝的手,眼睛亮了亮,又赶紧压低声音,“我刚才听管事跟卫府的管家说话,提到沈府的旧仆范先生 —— 就是当年跟着你爹的范云先生,现在在竟陵王的西邸当差呢!”

怀素的手猛地一顿,梭子差点掉在地上。

范云?

她记得范云是父亲最信任的门生,当年父亲遭诬陷时,范云还想上书为父亲辩解,却被家里人拦了下来,说 “寒门替罪臣说话,只会连累全族”。

后来她逃去吴兴,就跟范云断了联系,没想到他竟去了西邸 —— 那是竟陵王萧子良召集文士的地方,出入的都是士族子弟和名士,若是能见到范云,说不定能找到父亲当年被诬陷的证据?

“你确定是范云先生?”

怀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连指尖的寒意都淡了些。

“确定!”

阿禾用力点头,“管事说范先生现在是西邸的文士,常跟竟陵王讨论玄学和文章,上个月还替竟陵王写了篇《与孔中丞书》呢!

怀素姐,若是咱们能见到范先生,说不定……可咱们是卫府的织工,连西邸的门都靠近不了。”

怀素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西邸的规矩 —— 寒门之人若无引荐,连王府的外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里面的文士了。

她看着织机上渐渐完整的缠枝莲花,忽然想起卫夫人说这锦是要送进竟陵王府的,若是…… 若是这锦织得好,卫夫人高兴了,会不会让她跟着去送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怀素就压了下去 —— 卫夫人那样看重士族身份,怎会让一个寒门织工去王府送贺礼?

还是先把锦织完再说,至少得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等后续的机会。

“先赶锦吧。”

怀素重新拿起梭子,“等织完这锦,再想别的办法。”

阿禾见她不再说话,也赶紧低下头理丝,织室里又只剩下梭子穿梭的 “唰唰” 声和漏雨的 “滴答” 声。

夜色渐渐深了,麻籽油灯的火苗越来越暗,阿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怀素姐,我去灶房再寻些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找块粟饼,你先歇会儿。”

怀素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饿。

你快去快回,夜里风大,别冻着。”

阿禾应了声,攥着布巾往外走,葛布裙的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

怀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低头看向织机 —— 锦面上的缠枝莲花己经织了大半,金线勾勒的花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盏琉璃灯的光。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璇玑图》残谱,粗糙的纸页硌着掌心,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麻籽油灯的灯花 “噼啪” 炸了一声,她抬手拨了拨灯芯,火苗重新亮了些。

梭子再次穿过经丝,木轴的 “吱呀” 声与漏雨的 “滴答” 声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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