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血界赵氏府邸的青石板庭院,被午后沉郁的天光压着,连风掠过檐角的声响都透着滞涩。
帝天站在庭中,玄色衣摆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白——他怀里揣着的三颗血晶,是攒了半个月妖兽内丹换来的,本想给妹妹熙颜补补血气,此刻却被赵坤的手下按着手腕,硬生生掏了去。
“17岁还卡在血士境初期,血气转化率连10%都不到,”赵坤捻着血晶在指尖转了个圈,声音里的嘲讽像淬了冰,“常人最低都有30%,你倒好,修炼一个时辰只够凝聚1丝火血气。”
他抬眼扫过帝天紧绷的下颌,嘴角勾起冷笑:“我40%的转化率,1小时抵你4小时,就这废物样,还想靠血晶翻身?”
帝天喉间发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不是没努力过,昨夜在柴房修炼到后半夜,掌心好不容易凝出的火血气,刚要汇入经脉就散了大半。
如今被赵坤当众揭短,胸口像堵着团烧得发闷的炭。
更让他意外的是,随着怒火翻涌,掌心竟隐隐发烫,那丝微弱的火血气竟比平时活跃了几分,仿佛要冲破皮肤似的。
可不过转瞬,血气又消散无踪——过去三年,这种奇怪的反应偶尔会出现,却从没能留住血气,他只当是自己修炼出了岔子,从未深想。
“血晶是我的,还给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未散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你的?”
赵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血晶举到眼前晃了晃,“族规说了,矿场资源优先给资质好的子弟,你这残血,凭什么占着血晶?”
他身后的跟班赵虎立刻凑上来,踹了踹帝天的脚踝:“就是!
坤哥可是要冲击血士境后期的,你拿血晶也是浪费,不如给坤哥助助兴!”
帝天刚要反驳,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帝熙颜抱着个装着草药的布包冲过来,小小的身子挡在他面前,胳膊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却透着倔强:“赵坤哥,你不能这么说我哥!
他只是血脉觉醒得晚,前几天修炼时还凝聚出两丝火血气了,等他突破了,肯定比你强!”
赵坤盯着帝熙颜额前垂落的碎发,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他碾了碾指尖的血晶,心里飞快地盘算:帝天父母当年是族里最顶尖的血师,若不是三年前出任务时失踪,哪轮得到自己在族中横行?
这小子就算现在是残血,保不齐藏着什么底牌,先把他的念想碾碎,再借着“浪费资源”的由头,让父亲在长老会提议贬他去黑风矿脉当血奴,才能永绝后患。
“比我强?”
赵坤突然笑出声,手一扬,三颗血晶“啪”地砸在青石板上。
他上前一步,厚重的靴底首接碾了上去,血晶碎裂的脆响在庭院里格外刺耳:“你问问周围的叔伯,他帝天配吗?”
围观的族人里,赵三叔捋了捋山羊胡,眼神复杂地看向帝天。
他想起三年前帝天父亲还在时,常带着帝天来家里讨教修炼心得,那孩子当时虽年幼,却比同龄人格外刻苦。
可如今……他叹了口气,凑到身边的赵西婶耳边低语:“这事儿咱们别掺和,赵坤他爹是长老,得罪了他,咱家阿明在族学里要受委屈。”
赵西婶也皱着眉,瞥了眼被按在地上的血晶碎末,声音压得极低:“我可怜熙颜这孩子,上次去后山采药还帮我拾了筐菌子,这下……”话没说完,就被赵三叔拽了拽袖子,只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太过分了!”
帝熙颜急得眼眶发红,伸手就要去捡地上的碎晶,却被赵坤一把推倒。
她惊呼一声,额头重重磕在台阶的棱角上,鲜血瞬间渗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布包里的草药上,染透了几片绿叶。
“熙颜!”
帝天猛地挣开钳制,冲过去将妹妹抱在怀里。
指尖触到温热的血,他胸腔里的怒火像被浇了油,几乎要烧穿理智。
他抬头看向赵坤,眼底翻涌的猩红让周围的窃窃私语都顿了顿。
“看什么看?”
赵坤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地踹了踹地上的碎晶,“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妹妹都护不住,还敢瞪我?”
赵虎也跟着起哄,捡起块碎晶往帝天脚边扔:“赶紧滚吧!
再在这儿碍眼,连你妹妹都要跟着受罚!”
帝熙颜攥着哥哥的衣襟,声音微弱却坚定:“哥,我们不跟他们争……我们走……”她抬手擦了擦帝天的脸,指尖带着自己的血温:“我没事,就是磕了一下,咱们回去敷点草药就好,别跟他们闹僵了。”
帝天深吸一口气,将妹妹护得更紧。
他没有再看赵坤,也没有理会周围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青石板上的血晶碎屑被他的鞋底碾过,像碎在心底的不甘。
走到庭院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背对着赵坤,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今日你碎我血晶,伤我妹妹,这笔账,我记着。”
庭院角落的老槐树下,扫地的老仆老李头低着头,扫帚顿了顿。
他看着帝天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当年帝天父亲在黑风岭救过他的命,这孩子的眼神,倒和他父亲当年一样,藏着不肯熄灭的火。
他悄悄把扫帚往帝天走的方向挪了挪,挡住了赵虎要扔过来的石子,嘴里喃喃自语:“好孩子,先忍忍,总会有机会的……”趁赵坤转身呵斥跟班的间隙,老李头飞快地弯腰,将一片刻着“溶洞”二字的枯木片踢到帝天脚边——那是三年前帝天父亲临走前托付他的,说若孩子将来遇了难关,就把这木片给出去,算是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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