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悦读驿站!手机版

悦读驿站 > 言情小说 > 车窗上贴的标志有哪些

车窗上贴的标志有哪些

伞阿花伞大王 著

言情小说连载

《车窗上贴的标志有哪些》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常敬孟桐讲述了​十月初的秋老虎十分狠晒得人昏昏欲睡敬这两天有点感出门前吃了片这会儿药劲上更困得厉害今天要去春圃镇办事——头一次没想到路这么刁左拐右拐跟着导航还走错了好几次全起他索性把车靠边停眯了一会儿沉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车窗睁眼就看见窗玻璃上贴了张女人的脸妆艳吓他一跳女人长了张圆看着也就二十出但妆化得很显老的卷发又...

主角:常敬,孟桐君   更新:2025-10-06 09:44:27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十月初的秋老虎十分狠毒,晒得人昏昏欲睡。 

常敬这两天有点感冒,出门前吃了片药,这会儿药劲上来,更困得厉害。 

他今天要去春圃镇办事——头一次来,没想到路这么刁钻,左拐右拐的,跟着导航还走错了好几次。 

安全起见,他索性把车靠边停下,眯了一会儿。 

昏沉间,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车窗。 

一睁眼就看见窗玻璃上贴了张女人的脸。 

浓妆艳抹,吓他一跳。 

这女人长了张圆脸,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但妆化得很显老。 

她的卷发又长又密,铺满了整个肩和背,像炸毛的雄狮。 

雄狮张开血盆大口——她口红涂得又红又满,是年轻女孩很少用的猪肝色,此刻,这红唇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有那双正在拍窗玻璃的手,手上的美甲钻被阳光一照,晃得常敬眼睛生疼。 

他不喜欢庸俗的人,于是在半梦半醒间,由上至下瞟了这女人一眼。 

这一瞟不要紧,一身装扮更令他蹙眉。 

紧身的包臀裙堪堪盖住大腿根,领子开得又低,一眼看去,实在是上下失守。 

硕大的宝石项链掉进领口那一道缝里,她趴低身子说话,胸脯就全挤在他窗玻璃上,白花花的一片。 

往下看,腿上穿了条透肉的裤袜,配了双粉色带毛毛的高跟鞋,招摇得像只求偶的火烈鸟。 

庸俗的女人,是常敬对孟桐君的第一评价。 

他对她的初印象,实在是很糟糕。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将车窗按开一条小缝: 有事吗? 

女人手扒着那一小道缝隙: 帅哥,帮忙看看车呗,坏路上了。 

常敬顺着她的手指往后看,路边停了辆小轿跑——是台好车,被她全贴了芭比粉色的车膜。 

简直暴殄天物。 

人家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看她穿成这样,常敬本来有点防备,如今看见她开着这么好的车,心里有点诧异。 

孟桐君接着说: 刚才开得好好的,这会儿忽然熄火了,我是真不懂车。 

常敬没讲话,开了车门走到那台粉车旁边去,引擎盖已经打开了,他叉腰站在车头看。 

孟桐君出溜出溜跟在他身后,她平时不怎么求人帮忙,有点局促。 

谢谢啊,那个,你看你想喝点什么? 

常敬没搭茬,手悬在半空问: 手套有吗? 

孟桐君一愣: 哦,有,我给你拿。 

普通的绝缘手套被她缝了朵花,常敬看得直皱眉头,勉为其难带上。 

你这应该是起动机出了点问题,不用换,可以修。 

孟桐君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那现在…… 

常敬本来就不怎么想跟她说话,加上感冒又被大太阳晒,这会儿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你打电话叫拖车吧。 

行行,太谢谢你了。她满口答应,眼神却有些彷徨。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拖车一时半会很难来。 

她打完了电话,彷徨地站在那里踢石子。 

常敬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眼盯着那条踢来踢去的腿,鬼使神差地降下车窗喊她: 要不你上来等? 

孟桐君一愣,身子前倾,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是受宠若惊: 我啊? 

常敬点头。 

于是女人一路小跑,哒哒哒几步过了路,笑嘻嘻攥住车门把手: 谢谢啊 

常敬看她这样,忍不住扶了下太阳穴: 你也真不怕我是坏人。 

孟桐君小手一甩,十分豪迈: 你不怕我是坏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帅哥 

这人真是令他难以适应。 

不论是她浮夸的装扮,自来熟的性格,脆亮的声音,还是那一声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帅哥,都在常敬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笔。 

定睛一看,写成了两个大字——庸俗 

庸俗的孟桐君关注的事情也很庸俗。 

她左右环顾,而后感叹: 这车不错呀,多少钱? 

常敬说: 顶配落地,和你那台差不太多。 

孟桐君一愣: 喔我还以为我那车不值钱呢 

原来车不是她自己买的。 

在这一刻,常敬对孟桐君的偏见,又深了一分。 

转念一想,也对。 

平心而论,虽然打扮浮夸了点,她也依旧是个漂亮的女人,穿着这一身奇装异服,居然也硬生生扛住了,更扛出了点艳光四射的味道。 

有男人给她买车,不算稀奇。 

常敬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一直自诩风雅的他,有时依然会下意识对女人进行苟且的揣测。 

也就是这个毛病,后来导致他被孟桐君当街扇了好几个嘴巴子。 

此刻,还是陌生人的孟桐君从包里掏出口红,自来熟地拉开副驾的镜子补妆。 

从镜子的夹缝里轻飘飘掉了张纸,弯腰捡的时候瞟了一眼,上面写了个地址。 

孟桐君于是问: 你找这地儿? 

常敬伸手拿回纸条,点头,一个字都没多说。 

干吗去?她又问。 

办点事。 

什么事? 

有点事。 

这罗圈话说的,比罗圈屁还没劲。 

孟桐君早就听出这人不爱搭理自己,于是抱起手臂,哼笑一声: 不就参加婚礼吗? 

常敬非常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孟桐君恍然: 你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他又摇头。 

那你白来了。孟桐君一摊手,这家今天办喜事。 

常敬将信将疑。 

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当即嘶了一声: 我骗你干吗呀,真的喏,红包 

孟桐君从手提袋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她的名字——孟桐君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 

得知自己可能白跑一趟,常敬心情更差,歪着脑袋靠在窗玻璃上。 

孟桐君又看出来了: 我打听打听,你要办什么事啊? 

常敬闭着眼,全装没听见。 

买画?她开始猜。 

这下常敬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她。 

猜对了,孟桐君笑弯了眼,一拍胸脯: 真是买画呀?那包我身上了 

常敬要找的地方,恰好是孟桐君小姑子家,他要找的人,又恰好是孟桐君的前夫。 

今天小姑子办喜事,前夫也来帮着张罗。 

孟桐君的前夫叫李椰,江湖人称李爷,是个挺有名气的艺术家,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很能摆谱。 

想找他买画,那是难如登天,常敬好不容易说服他,让他跟自己见一面,没想到被安排在了婚礼上。 

按理说,婚礼属于家宴,他一个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来凑热闹,算怎么回事? 

孟桐君宽慰他: 李椰就那样,脑子缺根筋。 

听着这熟稔的语气,常敬琢磨了一番,估计两人关系匪浅,难得多问了一句: 你们俩是? 

哦,他是我前夫。孟桐君伸手一指窗外,那原来就是他的车,分给我了,我贴的膜。 

常敬不自觉张开嘴,让风吹了下后槽牙。 

他知道李椰结过婚,有个前妻,但对方一直很神秘,不曾露面。 

李椰还曾给她画过一幅《梦中的婚礼》,从此名声大噪,这幅画最早拍卖了五十万,后来经手几人,又被李椰高价买回来收藏。 

他看过那幅画,觉得那画里满溢着清高与自由,桀骜与狂热。 

常敬觉得,画中的新娘一定是清雅如白天鹅的女人。 

怎么会是眼前这只庸俗的火烈鸟呢? 

孟桐君眼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乐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说,不合适呀? 

又被看穿了心思,常敬诚实地点点头: 嗯,感觉你和艺术不沾边儿,跟艺术家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孟桐君忍不住苦笑一声: 哈所以这不是离了吗?当初人家说,大俗治大雅,也不知道是我不够俗,还是他不够雅,谁也治不了谁。 

常敬没兴趣听她的家事,尤其是情史。 

直至此刻,他对这个无比浮夸,又格外庸俗的女人,都抱着一种高位面向低位面的,不动声色的鄙视。 

孟桐君却料事如神,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不用挂着个脸,帅哥,咱俩又不认识,你犯不上鄙视我。 

常敬听后,心里一沉,猝不及防出了声: 啊? 

他不是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孟桐君能一眼看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这人透过窗玻璃,由上自下瞟自己的那一眼,那点不耐烦。 

看见自己这身打扮时,脸上那困惑又防备的表情。 

屈尊降贵帮自己看车时,那仿佛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一样的傲慢。 

以及看见自己的豪车时,那装都不装一下的惊讶。 

所有这些,孟桐君都看在眼里。 

如果是无恩无怨的陌生人,敢这么猜想她,她兴许会说上几句。 

但今天常敬帮她在先,又是她求着人家,这才没计较。 

直到刚才,听说她是李椰的前妻时,他脸上那一句呼之欲出的配不上…… 

现在孟桐君觉得,她得说点什么了。 

帅哥,你要是觉得我靠男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前夫也是男人。不过拿多拿少,那都是法院判的。判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不判给我的,我一分不多要。 

被戳中了心思,常敬有些慌,嘴闭得很紧。 

但她说话时笑笑的,声音也很柔和: 你看见我浓妆艳抹了,就觉着车是男的给我买的,我看你长得也挺帅的,手上还戴一浪琴,我是不是该猜你委身于哪个富婆呀? 

常敬让她说得满脸通红——想叫她放尊重点,惊觉自己全然没有资格。 

孟桐君依旧笑眯眯,神采飞扬的眼睛弯起来: 要这么说的话,咱们俩谁是高雅的,谁是低俗的?谁是纯洁的,谁是龌龊的? 

常敬不自觉地想要抖腿——从小家里就不许他抖腿,但他一紧张,还是会偷着抖。 

他不由得扯了下领子,病中更觉得头昏脑涨,咳嗽了两声,撇过脸去: 你叫的拖车呢? 

呵呵呵,别紧张,我不是批斗你。打了一巴掌,她丢来一颗枣,我呢,文化不高,俗人一个,你可别真跟我生气,我还得谢谢你收留我呢,外边多晒啊 

一番话,直接将常敬架到了老虎背上,上不去下不来。 

对不起。他咬咬牙,最终说。 

嗨,哪的话呀她却很痛快。 

孟桐君看出来了,这人表面是个绅士,内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大男子主义。 

现在这世道啊,女的说对不起如同吃饭喝水,男的说句对不起,就如同钝刀割肉。 

不过她也懒得再掰扯了,萍水相逢,何必废那么多话呢? 

她是个俗人,最信奉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跟谁都很少红脸。 

就连李椰那么难搞的人,跟她也算是和平分手,俩人离婚时,孟桐君没少分钱。 

当了几年阔太,离婚后她照样拉下脸,去婚庆公司干了两年策划,攒了些人脉,如今自己也开了个小公司,就更懂得人情世故的重要了。 

常敬这人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她犯不上得罪他。 

说实话,她今年三十二岁,结过婚,也离过婚,干过农活,也坐过写字楼,当过家庭主妇,也做过小老板…… 

人生到了这个阶段,早明白过日子不是爽文,那些一争高下,好勇斗狠的劲头,对她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她常教育手底下人,说走江湖,嘴巴要甜,脸皮要厚,跟人打交道,心气儿不要太高,赚钱又不寒碜。 

但常敬的处世之道,恰恰与她完全相反。 

常敬从小没吃过苦,人家说富不过三代,他家祖上代都富得流油,又是书香门第,普通 985 在他们家,那得算文盲。 

因此这人心气儿极高,还有点愤世嫉俗,简单地说,就是瞧不上这个,又瞧不上那个,一边当阔少,一边觉得铜臭味儿难闻。 

在他眼里,孟桐君这种人连 new m。ney 都算不上,顶多算一土大款。 

刚才被她暗讽低俗龌龊,自己又哑口无言,常敬有点生气,一生气,鼻子就更塞了。 

听见他咳嗽,孟桐君扭过头: 感冒啦? 

她自顾自伸手,绕到他脑后,扽住后颈的一块儿皮,掐了下。 

常敬吓一跳,伸手去挡,但很快惊觉鼻子真通了气,一时间觉得很神奇。 

孟桐君笑了笑: 你自己按按,可管用了。 

有人说过你特别自来熟吗? 

有啊,你不是人吗? 

常敬沉默,觉得自己被她气得头昏脑涨。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她笑起来很爽朗,说话更不掖藏,放心吧,我拿你当小孩儿看,对你什么想法都没有。 

常敬气结,难得大声呛人: 你几岁呀 

猜猜。她还是笑呵呵的。 

常敬本来想猜二十三——他觉得这女人要是化个淡妆,再换身青春靓丽的衣服,也就二十三岁。 

但此时他心里有气,故意幼稚地报大了两岁: 看你怎么也得二十五了吧? 

孟桐君大笑: 帅哥,真谢谢你,我二十七。 

常敬胃里冒火,张嘴就能吐出条火龙来,但脸上还绷着那股子云淡风轻的劲儿: 哦,我也二十七。 

其实他二十五岁,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孟桐君拿他当小孩看。 

至于理由嘛,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明白。 

这下,孟桐君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帅哥,你怎么这么逗呀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往大了猜,结果还给猜小了? 

常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一个劲儿的抖腿。 

其实我三十二了。 

下去 

他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面对这个庸俗的女人,这只招摇的火烈鸟,他总是想捶胸顿足,想大声喧哗,想亲手毁了自己的体面和风雅。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在她面前,居然冒出了这么恐怖的自毁倾向 

拖车来了,孟桐君笑呵呵下了车。 

常敬刚才还嚷嚷着叫人下去,这会儿又大发慈悲,下意识嘱咐: 别跟他们说你不懂车。 

车窗外,女人穿着那条不算端庄的紧身裙,站在拖车工对面,一手挡着太阳,一手握着手机。 

手机壳背面,四个金色的大字——和气生财。 

常敬不再抖腿,突然笑了出来。 

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晃来晃去,实在是站没站相,但又不得不承认,十分赏心悦目。 

他盯着她,顺着足踝往上看,想要一直看下去。 

车外,孟桐君伸手比了个,像要开枪似的: 百?这离春圃镇都不到十公里,没不让你赚,可你不能坑我呀。 

对方也给了还价的余地: 那你说 

四百。 

有你这么杀价的吗 

做力气活的人,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些,常敬在车里,听不真切,以为打起来了,没多想就下了车。 

怎么了? 

拖车工看他一眼,又问孟桐君: 这你男人? 

不等她回答,常敬蹙眉,又问了一遍: 您直接说事,怎么了? 

兄弟,你评评理,她们女人不懂车。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懂的。顿了顿,常敬问了第三遍,您说,怎么了? 

从这跑十公里到春圃镇,大热天的,给四百 

十公里,四百不少了。 

对方一噎,却没再硬犟,横下心: 五百。 

常敬扭头看了孟桐君一眼,在询问她的意思。 

其实如果是他,这钱怕是就给了。 

他不缺钱,缺的是时间,为了一百块钱顶着大太阳磨嘴皮,他觉得不太划算。 

但孟桐君抱着膀子: 就四百,你电话里要是说五百,我都不会让你来。 

工人一扬手: 就不爱跟女人做生意 

常敬没反驳,孟桐君也没反驳。 

常敬没反驳,是因为他不是女人。 

孟桐君没反驳,是因为她也没打算跟这人做生意。 

工人着手拖车,她扭头问常敬: 你还买不买画了? 

嗯?他想了想,觉得今天的场合实在有点尴尬,要不算了,我回去了。 

帅哥,你这么拉不下脸来,是赚不到钱的。 

他蹙起眉: 我不倒卖,我买来收藏。 

哦,了解,搞艺术。她找出一支笔,咬开笔帽,要在那枚丰厚的红包上添字,尊姓大名呀? 

常敬不解。 

啧,我不欠别人人情,你帮了我,我就帮你。她下巴一扬,又问一遍,叫什么? 

常敬有些动了心——他脸皮薄,又真心想买画,如果真有人帮忙,就太好了。 

常敬。他说。 

噗,肠镜?还胃镜呢前半句说的大俗,后半句语出惊人,居然大雅,常清常静,常清静矣? 

他有点吃惊,回答: 不是,敬而远之的敬。 

听他选了这么一个词,孟桐君更想笑了: 走吧常公子,别误了吉时。 

耳边渐渐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车轮子轧过一地鞭炮纸,远远往前看,红通通一片。 

李椰前些年赚了大钱,是名副其实的村中首富。 

其实他们一家人已经搬进城里去住,只是因为老人爱显摆,才在镇上也摆了席。 

常敬不认识李椰,但对他有艺术家滤镜,没想到这样的大雅之人办喜事,也是又吹又唱的。 

车开到村口,呼啦啦围上来一群小孩,咧着豁牙问他们要红包。 

常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神情肃穆,噤若寒蝉。 

孟桐君掏了一沓零钱出来,都是她提前换好,五块十块的。 

她把钱顺着窗户缝塞出去,嘴里大声吓唬: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们是谁家的这车可贵,摸坏了我找你们爹妈赔钱 

小孩并不怕她,嘻嘻哈哈的,孩子王撒丫子跑出去: 李椰你老婆改嫁啦 

孟桐君伸头大骂: 我去你的 

镇上摆的是流水席,席头坐了个戴眼镜的小老头,正在收礼金。 

叔。孟桐君熟络地叫了一声,这是我们俩的。 

小老头捏了捏红包,又将眼镜卡在鼻梁上,看了她半天: 找新人啦? 

您看走眼了不是?这是李椰的朋友,我捎来的。她笑眯眯的,没去怼这卦的老头,咱家小光也该结婚了,到时候找我,我给你们打折。 

说完,她拽着常敬往里走,去找李椰。 

李椰他爸走得早,长兄如父,待会儿得他上台讲话,正背稿呢。 

瞧见孟桐君,李椰本想伸手招呼下,看见旁边站了个男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跟孟桐君离婚的时候挺和平,但可能就是太和平了,导致他老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孟桐君没有爱过自己。 

至少是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 

他扪心自问,自己可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了她的。 

此时此刻,面对前妻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看见了男人手腕上的浪琴,他提了下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江诗丹顿。 

短短数秒,他抓耳挠腮,开始琢磨,这人这么年轻,若跟她恋爱,是不是还用了自己离婚时分的钱? 

孟桐君看在眼里,摇曳生姿,走过去打招呼: 好久不见呀你那小女朋友呢? 

话音未落,周连穿着小礼服,一路小跑着挽上李椰的胳膊: 来了,姐 

呀,今儿真漂亮,下回就是你当新娘子了。她冲着周连眨眼,到时候找姐,姐给你风风光光地办 

李椰鼻孔出气: 二婚,找前妻操办,合适吗? 

周连当即怼了回去,大声嚷嚷: 有什么不合适的呀?我又不是小三,我自由恋爱,为什么要忌讳前妻呀? 

李椰脖子一缩,被嚷得没敢说话。 

孟桐君倒是笑眉笑眼: 就是呀,我给你妹妹策划得多好,省心有面儿又便宜,你干吗和钱过不去? 

李椰又来劲了: 我就不喜欢你总提钱,庸俗。 

孟桐君呛声: 我用你喜欢,你哪位?N。b。dy 

是啊,你现在有人喜欢,还给人买浪琴呢…… 

没病吧你?孟桐君白眼大翻,这人是找你的,他要买你那破画 

实际常敬早已看傻。 

他一直觉得,前任应当一笑泯恩仇,相忘于江湖,但孟桐君居然能把前任发展成客户。 

她就不尴尬吗? 

这话,孟桐君她妈也问过她,说你都跟他离婚了,你帮着小姑子张罗婚礼也就算了,你还帮前夫张罗婚礼,你不尴尬呀? 

孟桐君当时就说: 不尴尬呀,没偷没抢,我挣钱呢别说是前夫再婚,就是我爸再婚,我也可以给策划策划 

她不尴尬,把常敬给尴尬得够呛——他早觉得今天就不该来,本来是来买画的,是追求艺术的高雅行为,被这么一搅和,他成了一个吃席的,甚至是一个蹭席的。 

孟桐君把他往前一拽,豪爽地说: 这位就是大艺术家,李爷,这位是财神爷,姓常。那您二位爷慢聊,我去找地儿坐下了。 

常年在人堆儿里打滚,她很会捧人,真心当然是半分没有,但人人都很受用。 

只有常敬不习惯。 

他出席的宴会,都是极高雅的场合,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哪怕是让他伴着钢琴曲,用四国语言讲演一小时,也好过面对这样陌生的情境。 

情急之下,他伸手拽住孟桐君的胳膊: 别别,你别走 

孟桐君一愣: 你们做买卖,不用我旁听吧? 

常敬只是重复: 你别走,你别走。 

这一副拉拉扯扯,欲语还休的样子,李椰看在眼里,烦在心里。 

他承认,虽然有了新欢,但他对前妻仍有占有欲。 

结婚三年,他试着改变前妻的穿衣打扮,站姿坐姿,甚至是说话音量,但前妻油盐不进,完全我行我素。 

二人离婚后,他以为自己会再找一个温柔小意的女人做妻子,陪着他行艺术的舟。 

可周连比孟桐君泼辣得多,训他跟训狗一样,他不由得偶尔想起前任的好。 

满腹酸气化作子弹,打在无辜的常敬身上: 你发的邮件啊?你懂画吗? 

常敬仍旧紧紧攥着那条胳膊,指头掐出了白印: 我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修过艺术史,略懂一点。 

啧,我就不喜欢掉书袋,你懂我的画吗? 

常敬还不松手: 非常喜欢您的画,一直希望有机会能跟您探讨。 

其实他早就慌了——他没想到李椰是这样的人,非但和孤傲清冷不沾边,还有点怂,有点小肚鸡肠。 

跟他在画里感受到的,全然不一样。 

眼看李椰还想说点什么,孟桐君笑着拦了下来: 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能装呀,李椰? 

周连眼看气氛不对,并不帮忙,扭头就走,独留李椰一人挨骂。 

于是李椰的头真的胀成了一个大椰子: 你你你帮着他干吗呀 

孟桐君想说,我没帮他,主要是受不了你。 

话一出口,自动和谐: 啧,我这不是想帮着你卖张画吗?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看人家挺诚心的,你都快结婚了,房子车子都分我了,不得赚点老婆本? 

李椰听后还挺美,觉得前妻虽然不听他的,但还是为他考虑,立即变了态度: 我的画不是有钱就卖的,我得考虑考虑。 

常敬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其实想买《梦中的婚礼》,当然,我知道这张画对您来说意义重大…… 

话还没说完,其余两人的表情,都微妙地变了变。 

李椰问: 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一张啊? 

常敬说: 实不相瞒,我觉得那是您最好的一张画。 

李椰扯起嘴角,几乎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孟桐君: 你领来这人,不是成心寒碜我来了吧? 

孟桐君脸色也不太对: 说什么呢,我都不认识他,你不卖就算了。 

说完,她用蛮力扯走了常敬,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察觉气氛不对,常敬又一次开始抖腿。 

孟桐君拍了拍他: 没事儿。 

常敬扭头,这才看见她左胳膊上被自己掐出了指痕: 对不起。 

嗯,没事儿。她转桌,将茶壶转到他面前,不是感冒了吗?多喝点水。 

今天走到这一步,常敬豁出去了: 我知道这幅画可能对你们俩来说都挺重要的,但我真的特别想买。 

孟桐君撂下筷子,难得安静: 是吗?那你能出多少钱啊? 

随便。 

随便?她笑了,你真觉得,那是他最好的一幅画吗? 

是。 

好在哪? 

特别浪漫,特别纯粹,特别自由。 

她听后点点头,又拿筷子吃起来,埋头说: 别买了,那画不值钱。 

我觉得值…… 

常敬。她忽然叫了他一声,咱俩今天第一次见面,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但是……那幅画不是李椰画的。 

她平静地目视着他,声音很平和,又很清晰。 

那幅画是我画的。 

太过震惊,常敬甚至忘了反问。 

他不相信,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穿着低胸包臀裙的女人,和那样美丽的一幅画联系起来。 

但对方坦然的神色,实在不像说谎。 

孟桐君又一次笑嘻嘻的,恢复了那庸俗,甚至有些市侩的样子: 吃饭吧,我红包挺大的,你得帮我吃回本。 

常敬觉得味如嚼蜡,但每次他想开口问点什么,孟桐君都会像个热心的妇女一样,给他夹菜。 

于是他一边机械地咀嚼,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她曾趴在车玻璃上喧哗,她很自来熟。 

她浓妆艳抹衣着俗气,她仿佛有读心术。 

她赚前夫二婚的钱,她画出了他魂牵梦绕的画。 

她是如此庸俗,却又如此神秘。 

她在吸引他。 

这一幕也被李椰看在眼里。 

他看见孟桐君给男人夹菜,男人眼睛像吸铁石一样牢牢粘在她身上。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把烟头按灭在周连的菜碟上。 

周连大骂: 你有病是吧?神经病 

李椰的深沉立刻破功,缩了缩脖子: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周连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画你该卖就卖了吧,都多少年了。 

其实李椰并不是舍不得那一幅画,也不是真的余情未了。 

他只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最受人称道的,仍是这一副《梦中的婚礼》,而这幅画,严格意义上讲,根本不是他的作品。 

这幅画在市面上流通时,给他赚了大笔的钱,每拍出一次高价,都像是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当初,他的房可以写孟桐君的名字,车也可以写孟桐君的名字,只有这幅画,他怎么也不愿意加上她的名字。 

离婚时,他将几乎所有财产都给了孟桐君,像是在还债,又像是赎罪,希望这样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焦苦。 

只有这幅画,他不愿意还给她,甚至不愿意有人再想起它。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助地叫了周连一声: 老婆…… 

别问我,我不懂画,我就觉得你画的挺好的。周连的眼睛很快移到手机上,这俩包哪个好看,你懂艺术,你看看。 

李椰依旧怅然: 都买吧。 

赚钱要给老婆花,是他的人生信条。 

周连开心极了,靠在他肩上,难得小鸟依人: 算了,就买黑色,黑色经典,给我老公省点钱。 

李椰从中汲取了一点点成就感,终于没那么空虚了。 

他捏了捏周连的手,觉得那画卖了,其实也不是不行。 

走完了流程,小姑子跑来敬酒。 

孟桐君与她很亲热,甭管真热假热,看着是挺和气。 

怎么样,只鲜鲍,一只十,我一桌一共才收你一千二,真没挣钱孟桐君说。 

知道,所以这不是来敬你了嘛她眼不自觉地朝常敬瞟过去,这是? 

哦,你哥的朋友,你没见过。孟桐君不动声色,将酒杯接过来,他吃感冒药了。 

小姑子挤挤眼: 代喝可得 d。uble 

不用,我 triple,你倒酒吧。 

昂头灌下三杯白酒,孟桐君面不改色: 百年好合啊 

常敬发现自己又在看她。 

口红褪色以后,她圆圆的脸真的幼态了许多,显得更年轻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做生意,娃娃脸不是什么优势。 

刚刚挡酒时,她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质实在豪爽,但饮尽杯中酒,垂头的时候,长发之下粉扑扑的脸庞,居然又有些娇憨。 

他想起来《沙扬那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坐下,扶了下太阳穴。 

常敬脱了外套,披在她肩上。 

孟桐君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难道因为我画了张画,就要对我改观了吗? 

也不是……他有些尴尬,照顾女士本来就是应该的,是我刚刚疏忽了。 

你帮我看了车,我帮你挡了酒……她微醺,撑着脸的样子有些妩媚,我觉得吧…… 

她不知道从哪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张名片,两指夹着放进他胸前口袋,轻拍了拍。 

常敬第一次和这样风情万种的女郎过招,有些脸红心跳。 

但女郎说: 你什么时候结婚,找我们公司,我给你打折。 

气氛急转直下 

这个庸俗女人 

常敬耷拉着脸: 我是不婚主义。 

我不懂主义,只懂生意,看出你是有钱人,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话说得这么直白,的确是没把他当成可以发展的对象。 

不知怎么,常敬心里有点沮丧。 

孟桐君起身,为了平衡,手搭了下他的肩: 等着我,我去帮你要画。 

等了二十分钟,她不回来,期间有人搭话,常敬无所适从,只好起身去找人。 

找到时,只窥见孟桐君泪痕满面。 

她显然发了酒劲,头发被眼泪粘了满脸: 李椰,你要是还拿我当家人,就把那幅画卖了吧。 

李椰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我几乎把一切都分给你了,小孟,难道我还有那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对啊当然了她压低嗓子喊,我告诉你李椰,当初你让我帮你打线稿,我改了几处你的稿子,你指着我鼻子臭骂我的样子,我这辈子都记得 

她拢了把头发, 转身要走,又折回来,指着李椰的鼻子,后来那幅画在你穷得饭都吃不起的时候, 给你挣了五十万,你也这辈子都给我记住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入了常敬眼中。 

他真的觉得好神奇, 那一刻,就连这一身庸俗至极的装扮,都掩盖不了她的光芒。 

她看起来那么清高,桀骜,又勇敢。 

但...... 

她又不仅仅是刚烈的。 

此刻,常敬眼中的孟桐君, 是女性化的,妩媚的, 迷人的。 

他再没有见过另一个女性,将浓妆和泪痕一道消化, 将铿锵与妖妩合二为一。 

他的心正在狂跳,这个事实将他吓得不轻, 以至于孟桐君出来的时候,他一动不动。 

孟桐君见了他, 愣了愣,脸上泪痕没来得及擦干, 用手指头揩了揩: 走,开票去。 

称心如意,常敬买到了《梦中的婚礼》。 

这幅画被他展出在自家的艺术馆里,作者的名字加上了孟桐君,加在李椰前面。 

他以为孟桐君会跟他联系,至少说声谢谢, 但一直没有。 

她就这么在他的生活中掠过,像画中突然抽去了一抹艳色。 

这晚, 他已被折磨得受不了,终于翻出那张名片,试探着拨了那个电话。 

喂, 我是……他想了想,我是买画的那个人,常敬。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轻轻笑。 

怎么想起来打给我?难不成是想结婚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