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时,我从老公的内裤上揪出一根黄色长发。
他递给我桌子上玻璃材质的花瓶。
“来,砸吧。”
语气稀松平常。
像是我无数次发现他车里的蕾丝内裤、后背细长的抓痕后。
惯有的应对。
不同的是,这次他要求明码标价。
“这个十块,记得转账给我。”
“砸电视也行,那个3999,还有音响、空调,随便砸。”
“只是你这个靠我养着的蛀虫,付得起吗?”
顾琰琛已经习惯了我看到他和温阮事后痕迹时的崩溃。
也摸透了我最终会因为明天的生活费,向他低头。
我攥紧手里的特别返聘书。
将花瓶扶正。
“算了吧,虽然你贱。”
“但我的自尊挺贵的。”
随着一声嗤笑。
顾琰琛下意识看了眼日历。
“说什么笑话呢夏雉,又不是愚人节,装大女主?”
说着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给我转账。
“一天十五,今天多给你五块,别闹了。”
我听着支付宝传来的二十元收入,手指忍不住颤抖。
作为金融圈里顶级的数据策划师,我在事业上升期时遇见了顾琰琛。
彼时他握着我的手,用“我养你”的方式跟我求婚。
我曾有一瞬间的犹豫。
可他深夜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昏厥,住了两天ICU。
醒来第一件事,却是把十万的提成标注自愿赠与转给我。
因为感动,我果断辞职。
婚后忍着剧痛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试管。
肚皮上青紫的痕迹未消又添新伤,医生每次操作时都不忍侧目。
存款伴随着要孩子的希望一点点消失。
顾琰琛收回了我所有的卡。
“老婆,以后每天我给你15块钱。”
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点着我的局促。
“你现在没有收入,得学会节省。”
“早饭二块,午饭晚饭七八块足够了,剩下的还能理财。”
我捏着两张纸币,在夏日正午的菜市场冷的不停哆嗦。
门口有促销,酸奶12两瓶。
想着顾琰琛的胃病,我把钱递过去:“要两瓶吧。”
摊主一脸为难,“没带零钱,要不先收你十块纸币,剩下的你用微信扫给我?”
我红着脸拨通电话,求顾琰琛再给我转两块钱。
背景音里,传来温阮的嬉笑。
“又花超了?家庭主妇本质就应该持家,嫂子不太合格呀。”
“嗤!她整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跟你自然没法比。”
那时的我捏着两瓶酸奶,像捏着自己仅剩的自尊。
可这仅剩的自尊被顾琰琛随意扔到办公室。
直到三天后。
穿着普拉达高跟鞋的温阮用鞋尖,将两盒酸奶踢到角落的小狗面前。
顾琰琛实在太了解我了。
了解如何爱我,更了解如何拿捏我。
从我手里将那根黄色的头发接过。
随意地扔到垃圾桶。
“多给的五块就当工钱。”
“内裤最后用清水多漂几遍,温阮不喜欢洗衣液的味道。”
他玩味地看着我,又随意扫了眼家中大大小小全部贴满价格标签的物件。
赌我不敢崩溃质问,认命低头。
可何至于此呢?
我面无表情地把内裤扔进垃圾桶。
“离婚吧,顾琰琛。”
他倏地瞪大眼,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
“离婚?嗯,倒是个新花样。”
他迅速换好衣服,好笑地跟在我身后。
直到办好手续,工作人员告知三十天后来领正式证件时。
他才恍然大悟:“你是觉得十五块不够花!”
“想以离婚为把柄,然后让我按照市场劳动价值给你付钱是吧?”
原来,他也知道十五块不够花啊。
原来他也觉得我每日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也应有等价回报啊?
走出民政局,他接起电话。
语气又一次变得温柔。
“琛宝不会迟到~琛宝敢迟到,阮宝就罚琛宝请她吃旋转餐厅...”
看着他迅速离开的背影,我有点想吐。
回去路上,顾琰琛发来三千块钱的转账。
紧跟着几条语音。
“三十天,够你冷静下来了吧!”
“衣服烘干后记得拿挂烫机熨平,外面洗衣店都没你熨地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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