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方案，逻辑混乱，异想天开。
“顾琛将文件轻飘飘地扔回桌上，像丢掉一袋垃圾。”
一文不值。
“会议室静得吓人，连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都清晰可辨。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五年前那个会在樱花树下温柔吻我额头的少年，如今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
我拿了他母亲的五十万，留了张”我们结束了“的字条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重逢第一面，他当众判了我的职场死刑。
部门经理王宏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子上，唾沫横飞：”苏念！
这就是你熬了三个月做出来的方案？
垃圾！
狗屎不如！
公司养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不能顶嘴，不能。
昨天医院刚发来催款通知，爸爸这个月的药费还没着落，我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薪水。
我垂下眼，把所有屈辱和翻涌的气血压回喉咙深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经理，我会重做。
“”重做？
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王宏不依不饶，肥胖的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项目部不养闲人！
做不出来就给我滚蛋！
“会议室里其他同事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胃部因紧张而隐隐作痛。
这三个月来，我每天只睡西个小时，查资料、做调研、写方案，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股冷冽的气息随着开门声涌入室内。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影走进来。
逆着光，那道身影挺拔沉稳，纯黑色的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每一步都带着迫人的气压，瞬间让喧闹的会议室鸦雀无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脊背窜上。
首到他走到主位坐下，灯光清晰地打在他脸上。
轮廓更深刻了，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冷峻。
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冷硬和矜贵。
是顾琛。
血液好像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一片空白，只能看见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五年了，我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刻。
王宏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得令人作呕的嘴脸，声音腻得能拧出油来：”大家安静！
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集团全球总部新任的CEO，顾琛先生！
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中，顾琛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全场。
那么冷，像淬了冰的刀子，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
然后，那目光掠过了我。
没有停留，没有波澜，甚至连一丝疑虑都没有，就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甚至微微蹙了下眉，似乎不喜欢这边的骚动。
我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随意地翻动着桌上散落的文件。
最后，停在了我那份被王宏贬得一文不值的方案上。
他拿起来，只扫了几眼，速度快得仿佛只是在确认页数。
整个会议室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项目，“他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温度，却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谁做的？
“王宏抢着回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甩锅意味：”顾总，是项目部一个叫苏念的员工做的，做得太差，我正在批评她！
“我喉咙发紧，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刚要开口解释方案的创新点和市场前景。
顾琛己经将方案随手丢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这一次，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冰冷。”
逻辑混乱，异想天开。
“他薄唇微启，吐出八个字，字字诛心，砸得我体无完肤，”一文不值。
重做。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细密而尖锐，仿佛能感受到碎片扎进肺腑的痛楚。
会议室里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变得更加灼人，像是一场公开的凌迟。
五年了。
我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忙碌的生活和沉重的经济压力早己磨钝了感官。
首到他出现，只用一句话，就轻易把我打回了原形。
不，是比五年前拿着支票离开时，更不堪、更绝望的境地。
至少那时，我还保有着虚假的决绝，而如今，只剩下赤裸裸的难堪。
会议在王宏谄媚的总结中结束，人群开始骚动。
我像个游魂一样站起身，机械地收拾着面前的文件，指尖冰凉。
我能感觉到顾琛的目光似乎又一次扫过我，带着审视，又或者只是无意，但我没有勇气抬头确认。
走出会议室时，一个端着咖啡匆匆走过的同事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温热的液体溅湿了我的袖口。
她连声道歉，我却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
回到那个用隔板分开的狭窄工位，我看着电脑屏幕上依旧打开着的方案文件，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曾经承载着我的希望，此刻却显得如此可笑。
窗外阳光明媚，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区的嘈杂。
我接起来，是总裁办秘书公式化的声音：”苏念，顾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第一章完）
最新评论